碎星星

一切寻找你的人,都想试探你;那些找到你的人,将会束缚你,用图画,用姿势。我却愿意理解你,像大地理解你,随着我成熟,你的王国也会成熟。

二周记

1/3/2018

现在是2018开年第三天,早上九点四十三分。

我坐在办公室前台无所事事。

按理说这个点是很好的,八点到十一点(有两天是到十点半)。办公室里安静如鸡,偶尔传来键盘扒拉的声响(大部分是我打字的声音)。为什么?因为没有一个神经病会在早上八点来问:“你好,这个教室在哪里?”“你好,我想重新注册课。”“你好,我想”找这个,我想找那个。

最近没有这么忙的原因只因为这是冬季学期,没有那么多人,更多的人不想上课。我也是,我也不想上课。上课让我疲惫,让我劳累,让我不知所谓。

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给Linda买礼物,然后寄到台湾。我为什么要做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个礼物莫名其妙的,没有名头,还得花钱。但我已经问了她的地址与电话,不好不寄。所以想在周末之前买到礼物,然后寄给她。

我还要问Akiko,我的韩语122到底要不要上?我不太在乎那个韩语能不能转,因为我只需要那个4.0为我提分。我的分数能在这学期结束后到3.9以上吗?我真的只需要那个。

我还要申请UW,我写什么PS好呢?我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写完还要给人看一看,改一改。要写很多,要展示自己。我有什么可以展示的呢?我的外包装是纸盒,纸盒里面满是薛定谔,薛定谔的血与肉,薛定谔的思想,薛定谔的本身。

我其实有点困惑,我哪里好?好在哪里?说不定我哪里也不好。暂且换个词“说不定”不如“肯定”。肯定这个词充满了百分比,有的时候达不到百分之百,反而是在百分之九十八左右模糊地游荡着。因为就算你说了“肯定”,最后也不一定能够“肯定”。我时常说“肯定”,譬如,“我肯定明早八点能起,准时。”但是我往往做不到。这些频率副词存在的意义大部分是证明我的错误。

我今天早上就是,昨晚十二点前困的一闭眼就睡着了。今早在六点半之前被睡衣领勒着脖子,在窒息中挣扎,看了手机发现还没到六点半,又睡了过去。七点的时候闹铃响起,我按掉它,又做了一个模糊而真实的梦境。梦到自己的房间更乱了,自己又迟到了,但却找不到衣服可以穿。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迟到了,衣服也找不到。不如说是预测未来好一点。

 

昨天送sissi去tacoma。鼻子里闻到的气味令我熟悉,里面充满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硫。那是煤块燃烧的味道。建筑物上满是烟囱,肉眼可见的蒸汽袅袅上升,天上布满乌云,以及一些微小颗粒在寒风中荡漾。她以后的两年就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了,和以前的北京一样的城市。她好像从未逃走过,我开始有些迷信宿命了。

我的宿命是什么?我能找到什么?什么会找到我?

耿说的对,我也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我从来放不下架子,就算是喜欢zzy的时候,我也未曾有一刻放下架子。我感觉对他表白已经耗光我的力气了。(勇气,或者说。)我胆小的可以。所以现在对谁谁有了crush。我当然也不行啦。别人但凡没有回复我,我就以为自己一败涂地了。其实什么都还没开始呢。

我的排班都是早上八点,我可以想象到以后的每个七点四十,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洗漱,即使再迟也要抹粉底的我了。

昨天晚饭和L还要J一起吃。我其实挺开心他们“复合”。但我更倾向于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虽然J在家里意味着吃不完的墨西哥卷饼,但我已经开始习惯玉米面的味道了。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会永远抗拒的。习惯从不是悖论,习惯是宇宙运行的永恒真理。

孤独可以习惯,喧闹可以习惯。孑然一身可以习惯,熙熙攘攘也可以习惯。

但我有的时候免不了想去月球上蹦迪,踩在柔软的银色沙滩上,蹦蹦跳跳,为月球本身增加些许无法磨灭的青春期痘印。月球有风吗?如果有风的话就没办法了,风一来,沙子覆盖原来的痕迹。

说一说F吧,我好怕写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了。字母代替一下就好了。

我和耿说,F的感觉和葛毅成很像,就很温柔。怎么温柔呢?我试试我能不能用文字描写出来。

那天打完麻将回家,我走之前跟他说,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我找了很牵强的理由,什么雨很大,天很黑,路很滑,我看不清地上的lanes。希望你能带我回家。我当然没有把希望这个词说出口,我私心想让我们的“关联”,更加紧密一点。但我有车,他又不能送我回家,那样我的车怎么办?所以我说,你带着我回家,我的车跟着你的车。

他含糊不清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我去取车,在我发动车的时候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看到他在抽烟。

他身上的烟味很淡,他即使抽了烟我也闻不到很浓的烟味。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抽烟,第一次看见他抽烟是他和一些朋友,还有一个台湾女生。我为了显示存在感,拉下了车窗和那个女生打招呼。然后把他的车里搞得一股烟味。

我把车开到他身边,他的烟卷已经很短了,和我说话的时候还夹着烟,把手放在身侧。他敲了敲我的窗户,我又急急忙忙,踩刹车,挂到P档,解开安全带,爬到副驾驶的门前摇下窗户。

他又问了,他说,你要跟着我的车么。

我没说跟不跟,我反问他,你不是在抽烟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他有没有晃手里的烟,他对我说他抽完了。他把最后一截黄色的烟嘴扔进身后的垃圾桶,然后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的车是雪佛兰大黄蜂款,墨绿,型号也很新,大概是2017年的。总之很贵,方向盘很重(因为我开过十分钟),车身宽的厉害,能占一整条车道。稍稍一踩油门,整个车会哗的一下溜出去,其实车里的人感觉不到,只是窜的很快就是了。

相比之下我的雪佛兰,我的小红,时常伪装成双门的小红,方向盘轻的不成样子。那个时候将近九点半,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一直下,不停下。

我跟着他的车上了桥,他知道我开不快,因为他以前也带过我,他在时速35mph的桥上慢吞吞,竟然堪堪开到35,我在后面跟着,再快也快不过30。雨夜,路灯,其他车一辆又一辆超过我们,我们依旧慢吞吞。

下了桥以后的那个红绿灯,他开了过去,我靠近时已经是黄灯,我便停了下来。我告诉自己就是这样了,他大概要自己先回家了。即便这样对自己说,我依旧牢牢盯着他的车尾,他又朝前开了一百多米,有一辆右拐的车跟上了他。等我变绿灯超前开的时候,发现他居然变了道,在右道上慢慢溜车,大概是看到我开来,便又改道,开在了我前面。

 

我原本想的是,这条主路可以一起走,到了safeway就分道扬镳,因为我们的家在反方向。他却稳稳地开在我的前面,拐向我家的方向,拐到了我们的neighborhood,然后他在小岔口停了下来。

他说,那我走了啊。

我只来得及说,谢谢你啦。

 

我这个人怂,从来都怂,喜欢上什么人只敢写下来,记下那些让我感觉美好的瞬间。这样当然不满足,我也想主动一点,多聊天,多了解他。但我就是不敢。我最近几天试了试在晚上的时候,从倒车镜,后视镜里面看后面的车。我只能看到一片闪的令人眼疼的车灯,车多大,车什么颜色,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在晚上怎么看到的我呢?

 

早上写了点,然后去上统计,有一个Project要一起做,于是和一个以前认识的朋友一起成小组了。说是以前认识,不过是亏了Linda。中午又和他开去船口吃了韩餐,我点了泡菜炒饭,辣的不行,又开始边吃变流鼻涕。等送了他之后,我又找了老半天车位。然后就去上哲学课。

下了课以后,接上小李,带她去买炸鸡,然后我们在她家吃了半盒炸鸡。

我干了很多事情,吃了很多东西。等到今天快结束,感觉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很感谢F,已经很久了,他是第一个怕我丢了的人。

这也不好,这搞得我什么都想告诉他。什么,哲学课很无聊啊,什么,明天又要开始下雨了,什么,我觉得我的声音很难听。

太多事了,都想跟他说。

但不可能啊,太多事了,没法子。

 

 

1/4/2018

又是熟悉的时间点,开始写日记了。昨晚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是从今天开始连着一周都会下雨。结果早上开着车到学校了,走到新楼旁边,看着太阳就那么一点点升起来,橘红色,像一颗巨大的血橙子,光映在各种玻璃上,反射过来,折射过去。我还拍了一张相片。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下雨,以防万一,我还是把雨伞装到包里了。

今天穿了之前在H&M买的粉色毛衣,我非常喜欢这种藕粉色,感觉衬得我很白。今天也花了一个很不错的妆,就是涂睫毛膏的时候涂到眼睛里了,我多灾多难的左眼啊。但是我意外找到了一个亮晶晶的粉色眼影笔,兴致勃勃地画了卧蚕,看起来感觉还不错。

三个boss又去开会了,从9点到10点。我在座位上开心地开小差,肚子还有点疼,想去上厕所。也不知道是因为前天吃了酵素,还是这两天着凉了,反正不是很舒服。

把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一字一句记录下来还是很奇怪的,其实也才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却做了很多事情。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减去我睡觉的时间,怎么也有十四个小时。我能做太多事情了。但就是这样,我依旧没有开始写PS,我也没给Linda买礼物,而且,我连我的Transcripts都没扫描。

我准备今天开完会去扫描。

统计课上让写问题,我其实是有问题的,就是不想写出来。我真的懒死了。

昨天也早早,十点半十一点就睡觉了。还是起不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反对我七点起床。

 

1/10/18

我现在就是很多事情要做,但我一件事都不想做。一件事都不想做。

我的拖延已经到了顶峰了,到这样下去我什么学校都申请不到。今天上班也没什么事做,除了发一封邮件以外。

 

1/11/18

Fine。今天早上起得也不是那么晚吧,走晚了是肯定的。他妈的,车那么堵。

下雨天为啥要出门?下雨天为啥要上班?下雨天为啥要上课?

而且我今天选了个超丑的唇you,最惨的是我姨妈还没来。简直可以算上黑色星期四了。然后舌头还短路了!

不过好在早餐bun很好吃。原谅这一天。

我居然找到了我旧的tw帐号,比较惨的是我忘了新的了。我希望今天下午开始写personalstatement,就算开始不了,也把那篇b/s结束掉。我真是善于给自己立flag。

一如既往的无聊。和我的生活一样。我现在开始批判我自己,我觉得我就是浪费时间,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我现在已经进入了那种“看原著是为了吃cp”,相当于花费大量时间熟悉背景,然后去吃狗粮。我是不是有问题?????肯定是的,不用说了,我觉得我就傻不唧唧的,大部分时间都是。

昨天哲学讲苏格拉底之死,当然苏格拉底诠释的individual和socialcommunity的关系不一定是正确,但也不一定是错误。放在某种条件下这种关系是成立的,但我闹不清,我觉得他的理论放在中国那就永远没有朝代变迁,没有革命了。。。但是中国那个时候是封建帝制啊,人家可是希腊早期民主政治!没啥可比性,根本上就没法比。

那个mark是不是想泡我?天天来跟我聊天。。不过我觉得人家也有可能是顺便一聊,毕竟这个点来office的只有我。他妈的为啥这么早。我真的受不了,而且人家还要workout,我还是别给自己冒粉红泡泡了,肯定是我想多了。

Newsletter还不够,我真的醉了,一百份的我只找到三十,问其他人也没人回复我。Wtf,什么鬼。

当然啦我又去视奸了一下兔的围脖,他的原话是,“为什么忘不了你,明明不可能,我自己选择退出的,可是我还是忘不掉你”。他有点死心眼吧????难道不是我拒绝的他???他为啥把我想的这么好????还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凭这点我就不喜欢他。

还有二十分就下班了,然后去上课,然后对我而言这一天就结束了。我现在其实特别挣扎要不要回家换个衣服去gym,要吗?????????????

我咆哮。

我真的tmd感冒了,气,流鼻水,阿。我讨厌这个季节。

 

1/12/2018

我昨天真的开始写了点什么!!!可以的!说到做到!

去gym的事情再说吧,我争取snowshoeing之前去健身两天。可类比于考前临时报报佛脚。

还好今天周五了,要不然我真的挺不下去了。我现在生物钟挺乱的,因为我下午至少会睡一个半小时,这就导致我这几天天天晚上一点半以后才睡。迟到了一个星期,没有一天不迟到的。

但我觉得我这点绝对是遗传我爸的,在某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依旧保持一种对自身行为习惯司空见惯的状态——这不就是我爸吗,每次喝多了酒都不去上班。操他妈的。我真的是遗传了他们所有的缺点,真真操蛋。

我今天看见pyq里有人说病了瘦了,我希望我也可以在这几天瘦一点。我不仅感冒,还起了一个超大口疮,我前几天才高高兴兴地吹嘘说我来了这儿以后都没有怎么起口疮,今天就嘴烂了。果然祸从口出。

这个大口疮让我想起我爷爷了,他出殡那天,六月十五号吧,赵家堡感觉漫天黄沙,刮风下雨,我的下门牙前面起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口疮,像是一个口内黑洞,要把我吸进去了。好像就“哗——的一下,象征性地发出一点毫无意义的拟声词,我就脱离这个世界一样。

我有点想他,但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想念无用,想念居然是薄情的一种。有些人离开就不会回来,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姥姥的声音了。

我只记得姥姥的那件青花衫子,爷爷冲泡豆奶时候颤颤巍巍的手,而这些都是十年以前的事情。

时间的残忍在于流逝飞快,而人类的感伤则出发于:意识到飞快却措手不及,无计可施。

 

对乡愁也一样的。人类之所以感觉到渺小,是因为本身所带有的不确定感,一切问题都没有答案,一切答案都可以被推翻。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从来都是可变化的。
“维稳”这个词想是某种笑话,带着讽刺意味,像是糖浆从上淋到下,而生活好比一层又一层的蛋煎饼,无法移动,终日积累,被糖浆塞满了所有的分子层。

继续说回乡愁,我本来没那么想家,至少前年来的时候还是。情绪最激烈的时候不过是三四月份,那会儿与其说是想家,不如说是想让那些我在乎的人挽留我一下。他们当然没有挽留我,所以我在宇宙中飘荡至此,越来越远,没有助力,回不了家。那个时候还沉迷于zzy,也希望我爸能从他的私生子里面分点心给我,还想要求我妈不要工作那么忙,多多联系我关心我。但他们的态度坚定,对我是否可以回家毫不在意,这就导致了我现在说不上彻底的转变——我要跑,躲开他们,逃避,自我谴责,自我批判。断绝关系倒是不至于,就是有些东西没有那么在乎了,变得是我,他们的态度依旧。

 

我也没有多难过,至此,感觉有些事情就是结束了。如果这些事情还有可能继续下去,那也没有我参与的责任和必要——相当于我的电影结束,再拍的那些电影无论前转后转,跟我的关系寥寥,我的结局已经来到(就此一役)。

今天就这样吧,等下数学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回家看会儿电视,写会儿作业,一天就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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