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星

一切寻找你的人,都想试探你;那些找到你的人,将会束缚你,用图画,用姿势。我却愿意理解你,像大地理解你,随着我成熟,你的王国也会成熟。

宇宙飞行机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有一点活过来的样子——倒不是说之前的二十多天是“死”,而是那二十多天的疲累无疑将我的生活按了快进键,停都停不下来。
现在“活过来的样子”是说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闲在家里,可以随心所欲的瘫,和我的猫玩,翻开手边的抽屉去寻摸我最喜欢的零食,任由残渣掉落在枕头上,最后拥着满怀的秋意入睡。
我的房间开始呼吸,像是落入地平线下的太阳,在寂静中暖洋洋,在磨灭中金灿灿。

十六有问我写点什么,我说好,但是想了想不知道写什么。淋浴时的想法多而陈旧,但是他们总会随着泡沫流进下水道,擦干水珠后的我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想法都被一洗而空。
那么多的夸夸其谈不如这二十多天所见所得。

每次旅行后都或多或少的记录下一些东西,像是完成某种俗套的仪式。不过这种“游记”本身存在一种蕴含时空维度的特质,像是在嘴中激烈跳动的爆炸糖,二氧化碳积极的遇热汽化,在前期谈论起来总是动人魂魄;不过在“游记”的意义本身消逝之前却能够搭建一些浑浊又暧昧的场景,像是爆炸糖最后的几下跳动,笨拙且无力,口腔之中却能弥漫让人捉摸不透的草莓气息。
最终还是能留下什么。



我的暑假比起“平乏无奇”这种口头描述还是要更加强烈一些,感情失意是一方面,为此还每日沉沦于线上作业无法自拔,悄悄为自己确证了“躁郁症”,除此之外还要将一些悲痛感实践在自己从未愈合的伤疤(身体方面)上,和我妈对此进行一番讨论,在得出结论前却戛然而止,用“我要去拉屎”这种丝毫不靠谱的借口为此画上句号。

我对此无能为力,直到今天,我看到手机记事本中的算塔罗牌信息依旧微微哽喉。我抱有最后一丝微妙的希望,可是我往往忽视了希望的存在即是为了让失望更加鲜明,总之,有一些东西就此告一段落。
这些东西在前一年还声势浩大,有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现如今它是在慢慢转变着,有成为一种黏腻薄膜的趋势,像是某种虫卵,安静无声地栖息在心底,等待我有一天怪罪于它。

提及此我总是有些说不完的话,八月初的某天和A吃一顿午饭,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你就是没有开心的事情喽?”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没有。


接着开心快乐的事情就接踵而来。像是浪潮,像是海风,像是我这个从小没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对海的所有幻想。

八月的下半旬像是老天开眼,那几天太原下了几场入秋的雨,我远在祖国的大西北,和爸妈一起旅游。在海拔三千一的茶卡盐湖美丽又放肆,并且无忧无虑的跑了几步,感谢于此,高原反应伴随我走过剩下的旅程。

旅行不过短短五天,两天的时间用来飞行,两天的时间用来游览观光,还有一天被雨打湿了彻底。我至今都有好好保存一张全家福,在那上面我们三人脸上形色各异,我像是赌上了我所有的笑脸,我爸严肃又寒冷,我妈侧脸对着我们笑。

我是一个盲目的乐观主义者(在某些时刻),在悲痛与感伤被特别放大了的时候,一点微小的幸福感可以彻底展开我人生的新篇章。所以,是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家庭旅行让我满足到飞翔,这种毫无杂质的幸福感为我洗涤心灵——某种程度上我主动对此进行了压缩,像是包裹在糖球之中,困苦之时舔一口,孤独之时舔一口,一些乏善可陈的时刻,这种压缩幸福是我生存下去的良药,(同理于行军之时的午餐肉罐头)。


回家后待了仅仅一晚,九月一号又飞到日本,和J两人的旅行,在即将结束时到日本同学家中借宿。
感恩之心放在第一位,但是感冒后身体的乏力让这次关西之行大打折扣;我的鼻涕无法控制航向,我的身体像是低温咆哮的蒸汽机,我整个人像是扭曲在其他维度的生物体。

我在第二个夜晚悄无声息地发起了低烧,白天吃饭时还狼吞虎咽,丝毫没有生病了的自觉。

说起来,整个世界之于我们,本就是一些知觉——眼、耳、口、鼻、手的感觉。所以旅行对我而言,能被我深刻记忆的感官知觉远比相机记录下的照片有意义的多。
我深刻记着在埃及时阳光灼热地舔舐过我们的肌肤,姐姐在胡夫金字塔下膝盖猛烈地撞击在沙漠之中;
我深刻记着在纽约时睡在JF肯尼迪机场的地板上,在刚满十九岁的大环境下满心苦涩与激动,身下的大理石逐渐被自己温暖;
我深刻记着第一次去往香港,在酒店花费了一整个上午,听着妈妈打电话,做出了要放弃事业的决定;
我深刻记着去加州的第一个晚上,我们从沃尔玛采集必需品出来,夕阳沿着棕榈树绽放,倒映在我装有少许橙汁的塑料杯里;
我深刻记着去日本的那晚,四轮行李箱压在日本的石板路上,声音吵闹又刺耳,脖颈后的汗珠一点点泌出来,隐藏在围巾当中。

后来在日本同学的家里喝了点酒精饮料,开心到爆,为他们弹钢琴。拿着自己小学二脚猫功夫出来炫耀,难易程度不过只够比得上小星星,从未曾想自己不过是在钢琴世家现了丑,听到同学、同学妈妈、同学弟弟像是谱写了某种华章,我又感觉尴尬到要着火,好在快乐疯疯癫癫地袭击了我,让我自然而然的跳过了那些难过疲惫与感伤。

我承接着,所有的这些快乐与幸福。

昨天早上在飞机上看到日出东方,云层徘徊着做着低空飞行,福至心灵,明白一年已过去,一年又开始。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为此心存感激。
此时的幸福程度不亚于那位日本小朋友,在天台上大喊“我未来的梦想是成为宇宙飞机——”。然后镜头哗——的转移到大家为此鼓掌。
我希望你们也能为我鼓掌,我虽然不想成为宇宙飞机,但我和他一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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